【诚楼】香料爱人（21）
XXI.黑加仑叶和玫瑰
他并不是对抗战之外的事物一无所知的人。明诚的生活里还有他所喜欢的绘画、香水和等等在原本的社会阶级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玩意。他将这些和某个人一起，视作胜利后的憧憬：尽管他也和大哥一样，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对生活意义的追求，是一股非常强大的驱动力。在这之前——这，一切都结束之前，他们的生活应该是非常有意义的。只是，有些人虽然嘴上说着，等着胜利，却没有期盼过自己真的活到那一天。一方面是不想给予那么大，生的希望，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失去意义。
如果明楼真想安安心心，老实教书，他能有一万种方法回到他热爱的校园里去，问题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根据这么多年明诚对他的了解，大哥做事自然有大哥的道理——就是，是不是牺牲他明楼来成全别人，就不得人知了。
大哥肯定还有事，要搞。
就是不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人知道而已，而且还是必须瞒着所有人的事。想的头破血流，明诚也得不到答案，只能直勾勾的看着明楼的眉毛，眼睛，鼻尖。
“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皱纹。”十分认真的回答。
行啊，真敢说。明教授继续专心吃他的早餐，根本不想管他说什么，阿诚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大哥的眼角，引起了对方极大的不满：“阿诚。”
“大哥，你……今天有没有课。”
明楼淡定的咽下一口黄芥末鸡肉三明治，里面的芹菜叶碎放的稍微有点多，他差点呛得打喷嚏，明诚立刻递上一张纸巾，可惜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下午有一节。”他捏着鼻子说道。明诚想到匹诺曹的故事，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啄木鸟会站在上面啄掉过长的部分：您再说，捏着鼻子也阻止不了它变长。
“怎么您的课排的这么少，我以为您的课很受欢迎呢。您不老说，经济是国家命脉，大家都应该学好经济学。”
“就算所有人都选我的课，你以为就能挽救欧洲萎靡不振的经济吗？”明楼松开手，捏过的地方红了一块，由于芥末的原因，他的眼睛也隐隐泛红，看上去像明诚欺负了他一般委屈。
“天呐，全法国上下都学经济，那这地没法呆了。”明诚喃喃道，“还是各司其职好。”
“那是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位置，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呆在他们该在的地方。由于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可能完全一样，所以才会被这些过往塑造成不同的人，而这些人，又会去一个他们属于他们的归宿，也就是说……”
又开始说教了，明诚无助地摇摇头，又不能打断他的话。不过明楼自己倒是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停了下来：“你知道，你最好的位置是哪吗？”
出乎他的意料的，明诚立刻接上了他的话：“您身边。”
放下搅拌咖啡的小勺，明楼严肃地仿佛面临生死选择：“错误回答。”
“好好好，您说了算。你的答案通通都对，您什么时候有课？我去给您充个人数。”
明教授高傲的自尊心被稍稍触动：“我的课不需要你过来浑水摸鱼。”
“大哥，您跟我睡了这么多年，我，我做梦都没说过一句想去上您的经济学课程，现在我主动说要好好学习，您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我可不希望底下有个学生上课不好好听讲，在底下画小人。”
同样吃饱了的“青瓷”，从厨房间溜出来，从另一个较矮的椅子跳到明诚腿上。难得它和这位主人同一战线。
“您不想让我去？”
“不想。”
“一点余地都没有？”
“没有。”
“大哥。”明诚抱着猫咪，小家伙先喵了一声，随即两个生物露出一模一样可怜的表情。
“不…行吧，我不能让你旁听，我没这个权力。”
“那下课时我在门口等您可以吗？”他偷偷捏了下黑猫的肚皮，它又叫了一声，“您不让，我俩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明诚抓着猫的两只前腿，竖着将它拉长，“一条猫”和“一只人”就这么凄凄惨惨的看着明楼。
“我看见你欺负它了，松手，你会弄疼它的。”
“您就知道心疼它。”
“我同意还不行吗？服了你了小祖宗。”
小祖宗这个形容，从来都是用在明台身上的，现在忽然被大哥这么一叫，明诚心里虽然窃喜，却又觉得哪不对：“说起来，明台一直都没给我们写信。”
“你管他呢。”
傍晚明诚比“下课”的时间略早，就开始在大学附近徘徊，却远远的看见明楼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个人端着一本书。也是，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天色略略转暗，这时候的气温还不足以形成降雪，空气中仍然飘洒着细碎的玉珠，明楼倒一点都不害怕雨水会打湿他的衣服和书刊，眼睛都没挪开文字，单手打开雨伞，撑好后继续专心的阅读。
刚准备过去，明诚身边走过两个有说有笑，穿着黑色裙子，喷着白花调香水的法国姑娘。内心一边感叹年轻真好，一边又想了坏主意。于是他走上前去，叫住了她们。
“小姐们，有个事想请您协助一下。”
姑娘们踩着小高跟鞋，挤在一张伞下，走到坐在长椅上的人身边。明诚躲在远处，观察他的反应。
没有戏法一样变出的鲜花，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礼貌性的微笑和雨中女孩子清脆和好奇的谈笑声。
“您刚跟谁说话呢？”
“女同学，我学生。”
“您在女学生堆里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明楼以为自己逗弄阿诚，让他吃醋的把戏十分高明，就继续得意道：“可真是比某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又没规矩的人强多了。”
知道对方是在气自己，明诚心里轻笑了一声，仍然拎起一包点心：“您再说，就没得吃了。”
“二少爷这招高明，明某人不得不服。”明楼用长柄伞轻轻打了一下明诚的小腿肚，“还有，你来得晚，我等的很累。之后还是大学西门后面的长椅下见。”
明诚点点头。可不累吗，压根没课。他想想都心疼，就勾了勾手指，拉上明楼杵着雨伞的手，这一次他没有斥责他高调。
“我喜欢脸部稍微有一点棱角的。”快要到家时，雨小了些，他们就收起雨伞，这才得见傍晚泛着冷调玫红的天空。明楼拍拍阿诚脸，手往下滑，“还有，臀部最好圆润一些。”
“啊？”
“你，女学生。”
阿诚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屁股结结实实挨了大哥一掌。
————————————————
这一次标题的香水类型，来自我最近特别特别喜欢，然而我室友和兔兔都恨的不得了的香水：Dipytique的L'ombre dans l'eau，水中影。这支的味道大概就是……“一个人站在雨中捧着玫瑰”的味道，冬天俺们农村天天下雨，冬雨和水中影很配。
但是室友和她的兔兔都特别不喜欢这股草味儿，所以如果有人想入还是先试试分装吧XD
快圣诞了，有点忙。到处都挂着圣诞的标志，需要我去花钱（不）。
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纪念我开始写楼诚诚楼一周年啦，想搞个东西来纪念一下在这个坑里疯狂产出了一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