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Monsieur S. (7)
私设:阿诚是明楼在共党的上级。
两人用情书来传递情报和指令。
但是他们却住在一起,并且明楼并不知道他的上级是谁。
完全就是个在巴黎谈恋爱搞对象的日常文
(7)
“我的S。
就算短暂失去联络,我也会时常想着你。我是不是已经对你说过无数遍这样的话?我们就算隔着千山万水,我们心是在一起的。对,心在一起是最重要的。这就足够,我甚至不奢求你的回应。多说无益,期待与你更快的重逢。”
明楼是快天亮时睡着了,却被阁楼顶上春天刚归来筑巢的鸟儿吵醒,往常他伴着那明亮的叫声醒来,但是这次他恨不得掏出床下的机关枪扫射它们。两人在睡前都忘记将天窗关上,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就打在阿诚的脸上——尽管他确实一宿没睡。他脑子里都是后悔和自责,纠结着自己为何不将真心袒露出来。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再面对面,侧着的身体早已僵硬。闹钟响了,明楼立刻闭着眼睛伸手去按,他不允许自己的起床时间和平时有任何不同,尽管他困的要命。他没有准确的按住它,相反不小心碰到掉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大哥,这么大火气?”阿诚转过身推推他。“时间还早,您再睡会儿?”
明楼看了他一眼,不说话。阿诚愣愣的坐起来,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出去。”
他可不要别人看着他换衣服。
“不用我帮您系腰带?”他眨眨眼,调皮的看着明楼。“您放弃了?”
在明楼的眼神前,阿诚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门外等着。
昨日明镜到时,已是晚上,她还没来得及数落明楼。今天一醒来,三人漫步在塞纳河旁时她终于想起自己来巴黎是要做什么。明楼和明诚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明镜说什么,他们就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说上一句大姐教训的是。
“你们呀,都不给我省心。”明镜数落道。“要不是阿诚告诉我你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要被你瞒到猴年马月去了。”
明楼看一眼阿诚,阿诚歪着脑袋看看他,对方就什么都懂了,又不能当着明镜的面发作。河边卖艺的人在用提琴拉着一支动人的旋律,明楼觉得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
“这是什么曲子,还怪好听的。”明镜问。
“约翰·帕赫贝尔的《卡农》。”阿诚抢答道。“大哥以前让我学小提琴的时候学过这首曲子。”
“人家拉的比你拉的好听。”明楼拉过他的手臂。“我可记得你刚学琴时,家里一日都不得安宁。”
“多亏在上海我们没邻居,哪像现在在巴黎,我要是一拿起琴,半条街都知道我在拉哪一首曲子。”整个巴黎十六区,都会听到一个人在表达他的爱恋。纯粹的弦乐器是最单纯委婉的表达,他永远都习惯不了南欧热情奔放的将感情化作唱词,他更喜欢这种细腻的方式。但当明诚的小提琴终于不再如锯木头一样刺耳时,他却发现他手里的小提琴变成他的口,只要弓一搭在琴弦上,那其中的爱恋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比情话更加露骨。
更何况,明楼还用柔和的目光,等着他的曲子。
明镜给那卖艺人放下两枚硬币,在这个日子里已经足够慷慨。那人说了一声法语的主保佑你,又用家乡话轻声的重复了一遍:dios te bendiga。
“都是他乡异客。”明楼握着阿诚的手臂的手,缩紧了一些。他的眼睛没有直接落在对方身上,那深褐色头发,轻微颤抖的大舌音以及精湛的小提琴演奏手法已经证明了流落街头之人的身份:一个普通的,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沦落他乡的西班牙人。
战争对普通人太无情,可又没有人是绝对无辜的。
“我们不会落的如此地步的。”明诚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往旁边坐着就行了,我去卖艺。”
“别,你拉的难听。”明楼扁扁嘴,他的眉头似乎是随着思绪皱的更紧了些。“净瞎说。”
枪林弹雨里也有音乐和诗歌,这就是生活。
“上面最近联系你了么?”
“没有。大姐来巴黎,我就断了和其他同志的联系,无论是哪一边的。”
明镜还站在那,认真的听着对方的演奏。
阿诚点点头,没再说话,也安静的欣赏着这支美妙的乐曲。他不能告诉明楼他就是他的上线,并非单纯觉得这样好玩。他们现在有两重身份,阿诚不能冒险。
也许明楼永远都意识不到他已经长大了,足够成为让明楼倚靠,为他分担忧愁和苦闷。但至少阿诚要想着替对方承受一些压力。上面的人对明楼是否真心实意,还有质疑,却找不到比阿诚更合适的人来看管他。说白了,明诚在监视明楼。
不是为了党组织,更多是为了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同意这个任务。他总是离明楼太近,近的看不清他的真心。明楼善于伪装,即使是当着自己的面也一样。
就像现在,明楼微笑的看着那拉小提琴的艺人,满面春风。尽管他的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担忧——阿诚的手臂,被他掐的生疼。
“大哥,疼。”
他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松开了手。
“抱歉。”明楼谨慎的补充道。“我在想事。”
“没关系的。”对于对方的歉意,明诚的绝望多过了疼痛。“您别自责。”
说出这句话的一秒钟只让明诚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的句子只会加重明楼的愧疚心。他也不知道应该弥补什么,轻轻抱了他一下。“别担心,交给我。”
明楼犹豫了一下,明镜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他才缓缓的抱紧了明诚。
“好。”他说。
“谢谢大哥。”明诚亲昵的蹭蹭他的头。
“写信给大姐打小报告和举报违规酒店的做法都非常幼稚。”
“您……都知道了?”
明诚还试图用平时的小花招糊弄过去,却被明楼敲了一下脑门。
“你的花样,还不是我教的?”
“阿诚,想要跟哥哥一起睡吗?”
小阿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最开始提出要让阿诚独立出来一个房间的是明镜,她说明家的孩子不能娇惯着,明诚也是要慢慢长大的。虽然明楼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是理智告诉他明镜说的没错。可是刚开始的几个晚上,阿诚总是被上海的秋风吓的睡不着觉:一个童年从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确实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彻夜难眠。明楼心疼他,又怕伤了那幼小却倔强的自尊心。
有一日,明楼的书房传来一阵巨响,家中所有人都惊恐的怕是明楼受伤。明镜推门一看,原来是明楼的书柜倒了,还好没砸到他。那之后,他便以他的房间需要重新装修为理由,又陪阿诚一起睡了一个星期。
最后一天,阿诚呆呆的问,大哥的书柜,是故意推倒的么?
明楼从未想过他的二弟居然会是家中唯一一个看透他的把戏的人,也就笑着揉揉他软软的头发。
“为了阿诚,倒一个书柜很值得。”
“那家酒店口碑一向不错,怎么突然就出了楼梯不稳,差点伤人的事故?”
又一支曲子结束了,明镜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大喊:“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讨论,谁的玩笑更无聊。”
阿诚笑着回答,明楼却直叹气。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