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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香料爱人(番外一):咸与甜

番外一:咸与甜

 

大哥是越活越年轻了。

明诚一边切着焦糖块想。


“阿诚,晚饭还没好么?”

“没有,再等会!”他听见明楼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明诚就直接喊回去,“你中午不是吃饱了吗!”

“下午有人把我折腾的太——”

还没等明楼说完,明诚赶紧跑过去道:“两分钟内让您吃上晚饭!”

虽然都说人上了年纪之后会越来越任性,但明楼似乎也有点过了。“幼稚”对于早熟的阿诚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词,俗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大早上起来就要缠绵这是没问题,中午要靠着树晒太阳吃午餐也就算了,大晚上只穿衬衫跑到香料园里看月亮是要做什么?而且还不许人说,一说就急,就差满地打滚了。以前明镜乐呵呵地跟他和明台说:你们大哥啊,别看现在是副兄长的样,但小时候也可皮了,能上树就上树,不能上树就上房。

那时候明诚还不信,现在不信也得信。不过现在明楼是不会上树或者房了,他上的是明诚的床。一开始他还觉得新鲜:明诚挺喜欢这样主动、有活力的大哥。但很快他就吃不消了——他想管,但又不能像明镜那样拿鞭子抽他!那怎么着也是明楼!

虽然在家里,他也依旧把衬衫的每个扣子都系的好好的——毕竟今天下午,明楼已经领略到了把最上面两个扣子解开的结果。不仅衬衫是整齐的,他还套进了那条有点收腰的马甲,并穿上了西装外套。仿佛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刚在厨房忙地热火朝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明诚,而是一位许久没见的老情人。不过明楼仔细一想,这两者或许没那么大区别。只不过明诚并非“许久未见”而已。

今晚我们的主厨出了一点小状况:下午玩得太开,他稍微有点体力不支,一走神就煎糊了三文鱼。其实那并不算糊,只是鱼皮有点黑。放在一个月前有鱼肉吃就不错了,但现在明诚哪舍得给他大哥吃这个?从小就养成珍惜粮食的好习惯的他,自己扳着点黑醋就吃了,顺便给明楼又重新煎了一块海鲈鱼。


 “你不是跟我说,是三文鱼吗?”

“我记错了。”明诚嚼着沾了橄榄油的面包含糊地说道,“我买错了。”

明楼看着他这幅样子立刻低声训斥:“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他又低头看了对方面前空无一物,甚至连个像样的碟子都没有。这边明楼西装革履,面前放着香槟、白葡萄酒、水和摆盘精致的柠檬酱煎海鲈鱼,那头明诚围裙都没脱,大大咧咧地吃着索然无味的面包。

“你吃什么?”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一点。”明楼浅尝了一口葡萄酒,再切了一小块鱼肉送到明诚嘴边,“不吃饭,你以为你喝露水长大的。”

“我真不饿。”明诚说的是实话,现在就算是七十六号拷问他他也只能说的出这个。煎坏的三文鱼是两人份的,而且这种鱼肉向来饱人,他现在能吃下点面包已经是奇迹了,“您吃吧。”

他们现在仍然算不上富裕。明楼知道自己是大手大脚惯了,钱这方面明诚往往比他还精,他现在全以为是这孩子要省钱,饿着自己。

明楼脸一黑,轻轻摔了一下叉子。

“这鱼做的真难吃。”

“难吃?”明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我直接用你的叉子了,我尝一口。不难吃啊?”

然而明楼依旧撇着嘴角:“你再吃吃看,有股海腥味。”

明诚欲哭无泪:“海鲈鱼能没有海腥味吗?算了我拿你没辙,我吃还不行吗。”

“还有这个全麦面包也你吃。”明楼仍然没有好脸色,“我不吃了,我睡觉去。”

这人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就为了教训他做饭难吃?明诚苦,明诚没法说。就这样,他在吃完了两人份的三文鱼之后又被迫吃了半个全麦面包和一大块海鲈鱼,明诚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条鱼,还是快要撑死、翻肚皮的那种。


然而没吃的人,不出一个小时就饿了。他本来就挺饿的了——明楼没说谎,都在下午的运动里消耗了。

“醒醒。”他轻轻推了一下躺在沙发上借着酒劲快要睡着的人,“你饿吗?”

饿?饿什么饿?明诚摇摇头,他现在就想睡一会,他太累。说着他抱着靠垫,再次闭上眼睛。然后明楼噩梦般的声音依旧继续着:“你晚上吃那么一点不饿吗?”

“不饿。”

“你吃的太少了。”

这个倒是真的。虽然明诚老是自称自己能吃,但实际上跟明楼一比确实是小胃口。可这也不是他特意养成的——小时候跟着桂姨,多吃是要挨打的。小阿诚习惯了让自己的饭量,保持在“饿不死”就行了的状态里,到长大成人也没有改变。而且,人一旦习惯了饥饿带来的清醒,就会一步一步的沉沦进去,使得饥饿成为自己舒适区的一部分。

“您是不是饿了。”明诚点破他,“饿了就直说。”

“我是怕你饿着。”明楼摇摇头,“去做点饼干。”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两个人份的。”

虽然嘴上抱怨,但明诚还是老老实实地摸进厨房——原因是他的明楼拉了拉裤子,露出脚踝,慢慢地蹭着他的小腿肚,撩地明诚就快要直接缴械投降。明楼有另外一千一万种方法让明诚遵循他的命令,但偏偏要选择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这不是幼稚又能是什么?

明诚原本就是快要睡着了的,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就只能在食物上做文章。理论上这种曲奇是要在面糊里包上焦糖,再撒上的海盐烤制的。这里面最重要的一步,一是焦糖,二是海盐。焦糖在锅子里面从原本的白色、散状通过加热和搅拌变成浅棕色。海盐带着咸腥味,看似不搭实则加重了巧克力的甜度和味道的层次。

可是想到明楼如此戏弄自己,他就将原本都准备好的焦糖块又收了起来,顺便把海盐瓶也装作没看见般藏好。等到曲奇烤的差不多了,看着大哥躺在毯子里打了两个喷嚏,明诚却又后悔了。他为自己刚刚那小小地的报复感到愧疚,毕竟大哥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没有什么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毁了原本的曲奇配方。


“焦糖没有了,给您弄了一点奶油。”

“嗯。”

明楼并没有吃出任何异常,甚至他还十分满意明诚这个临时增添的奶油。他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目的——就在盘子里只剩下四五块时,明楼忽然停住。这对于习惯于对方将食物通通吃光的厨师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吃了两口又不吃了?”明诚开始担心,“胃口不好吗?”

“并没有,沾奶油有点腻。”

今天的大哥格外的挑剔。

明诚正想着怎么保存曲奇,明楼已经递了一块到他嘴边:“你自己吃吃看。”

他用嘴接过对方喂来的食物,自己则用手背去试明楼额头的温度,一边含糊地喃喃自语:“没发烧啊。”

“当然没有。”

这时候明楼伸出手,去捏了捏明诚的脸颊:“太瘦了不好看。”

“那是您。”

“你也是。”明楼的目光往下滑,“太瘦了……不行。”

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明诚内心暗想,这么多年了他还不了解明楼在想什么,他也太白痴了。要不是明楼那护崽的习惯,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明家食物链的底端。

“大哥,大哥…三文鱼……”

“阿诚,以后你不要做这些海产了。我们在南法,想吃出去,去餐厅不好么?”

“这个……”

“而且你以后不要单独给我做一份,太慢了。”

“不…”

“不?你小子要造反?”

“是这样的,大哥。”明诚有点不好意思的捂着脸,“那个,您的厨子下午走神,把鱼煎糊了。然而他并不想浪费。”


“所以你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三文鱼、一人份的海鲈鱼以及这多半盘曲奇?”明楼现在才幡然醒悟这孩子吃了多少东西,于是他愤愤地抢过只剩下两三块饼干的碟子,“你快要饿死老子了。”

“难道不是您自己选的吗?”

“好,我自己选的。去,再去弄点吃的——你以为那一块鱼肉就足够吗?原本就不够!”

明诚又磨磨蹭蹭地挪进厨房: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做饭好吃。

还有什么叫原本就不够?除了谦让,他什么时候够过?

“啧。”


他边想,就边切了一块全麦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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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