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herita C.

玛格

© Margherita C.

Powered by LOFTER

【诚楼】香料爱人(19)

IXX.灰琥珀与没药


对立,争斗。

文明人称之为兽性,但人类本来就是野兽。用武力,用智谋,争夺有限的资源。生育和繁殖的权力也是通过竞争来获取的,似乎这就是一个生命存在的最大意义,活着,然后让有更多的生命活着,仿佛如此一来便可以无限的接近同样创造人的上帝,只是又跟诸神一样撒手人间任其自由生长直到祸害地球。


反正一定是要不停的否定他人的,一定要将另一方打入地狱,才能衬得自己身在天堂,伟人再世,如果对方不同意,就用祖宗们都想不出来的污言秽语,用天生强壮的骨骼和筋肉组成的拳头,打骂到对立方永世不得超生。

此乃兽之初,恶之本。


部分进化的比较高级的动物,通过漫长的经验积累,终于意识到这样实际上是在互相伤害,消耗有限的资源。

于是,当他们再次遇到人世间的“恶”,不再愧疚于行使力量时与兽同罪,而是大大方方的奋起反抗。

恶人永远不可消除,唯物主义者又不相信魔鬼。


这些年在敌后,明诚学会了一个看似黑白不分又简单的事实。在一定情况下“自己人”是非常可能变成敌对势力的,这完全取决于个体的利益需求。

这可不仅限于“正义的一方”。


明楼是非常痛恨酒吧斗殴的行为的,虽然每一次他们在看到酒鬼们打群架时,他都是拉着明诚快步离开,不想参与——打王天风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疯子已经去见孙中山了,他想打也打不到。浓浓的烟熏木头味催的人头疼,他只想快点回家,这味道让他联想到腐烂,无法跟神圣联系到一起。只剩虚壳的人,正在阴暗的角落里,兴奋的看着他们这些原本是上流社会的人落马。明楼知道,明诚压着一口对自己的恶气,正无处释放,正好,现在有几个送上门来让他发泄的。


听话的副手二话没说就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和西装外套,撂在吧台上,又抽掉了领带,末了还觉得不够,解开了扣子,修身马甲也不穿了。


“等会。”明楼忽的叫住他。

明诚的体内正燃烧着斗争的火焰:“您又怎么了?”

他的长官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不许再脱了。”


“那要是过会他扯我领子,我再输了怎么办?”

“你的身手要是被人拽住衣服,打废就打废了吧,我也不要了。”明楼严肃的命令道,“反正,不许再脱一件,裤子更不能脱。”


苏联大兵还在叫嚣着,他将他那副破破烂烂的棉质手套扔在明诚的面前,还往地上啐了一口,轻蔑、破碎的眼眶下藏着一双狠毒的蓝色眼睛,来者不善。就在明诚看不见的后方,明楼也紧张的审视着这个魁梧的退役士兵。他也会怜悯的想,只是另外一个可怜、又扭曲的人,只是从未有人拯救过他,他的生活里已经再也没有善意。


可这又不是他们这两个外国人的错,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

瞬间,明诚那挡在他面前的身形又将明楼从这种软弱的情绪里拉出来,他的孩子不会像他这般考虑前考虑后,他只会单纯的说:我替大哥做事。如果再年轻个二十来岁,也许明诚早就不管不顾的上去和对方拉拉扯扯,再鼻青脸肿的回来。可能还会抱着大哥的腿,哭哭啼啼的抹眼泪,结巴地说这有多么的不公平,对方比他高大,比他强壮,比他人数多,他不可能打得过。

明楼呢,则会一边哄他,再一边气冲冲地去找欺负他的阿诚的坏小子们算账,最后兄长一人跪在小祠堂接受大姐的训斥。


可现在并不是当年,不是那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不再年轻的另一大好处就是,他们遇事都不会再如从前那样,不计后果,知道计较得失了,不仅知道要解决问题,忘记一点理想主义者的幼稚,还清楚怎么在逆境里妥当体面的生活下去。


可能对于阿诚而言,这倒简单。

他面色如常的蹲下来,捡起了扔在地上的手套,上面画着苏联空军的标志,颜色已经发暗,尽管明诚知道他并没有退役多久,就像他也没从事业里全身而退一样。


虽然明诚的身高在亚洲人里算得上高大,可跟这些在极寒地带里生活的人种比仍然矮了一截,这一点他已经在伏龙芝领教过了。这些金发碧眼的高鼻梁的人见他脱去厚重的外衣后身形单薄,不禁爆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其中夹杂着不少用于形容女性的词汇。


“小心点,别碰着淑女!”


走在最前面的苏联人听了,像中世纪对待领主夫人一样,夸张又愚蠢的行了个礼,紧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先生,你掉东西了。”明诚轻巧的说道,礼貌的递给对方,“请您拿好。”


高大的苏联人刚想嘲笑明诚不懂扔手套的含义,就被自己的皮手套结结实实的抽了两个巴掌,最后又被明诚摔在门面上。视线被影响,特种兵遵循本能,向前虚空的打了一拳,被明诚用小臂挡开,他的左臂一直都有伤,用不上力,就一个右勾拳从下往上打中了苏联人下颌骨的位置。

明楼紧捏杯子的手稍微松了松:在伏龙芝没白学。

苏联人用母语骂了一声操,明诚立刻回了一句完整的俄语问候对方全家老小。他从来都不骂对方母亲,大哥教育他要尊重女性,做个绅士,所以他从来都注意礼节的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两性平等。

可能是被对方熟练的俄语脏话吓了一跳,苏联人竟稍微停顿了瞬间,明诚找准机会,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腹部是野兽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哪怕是家猫家狗,都懂得只对亲近的人才翻起肚子。

 明诚宛如一只黑色的猎豹,死死的盯住他的猎物。苏联人注意到他的左肩活动不太方便,料定那里有伤,转找那个地方攻击,谁知明诚早就习惯了敌人会攻击这个地方:这是他的弱点。

他这一下力量大的惊人,苏联人终于也意识到明诚也是练过的,可这时已经晚了:特工从来学的都是杀人的招式,没空跟他磨磨唧唧个没完没了。明诚已经从后方勒住了他的脖子,苏联人只能死死扒住他的手臂,两人僵持着,但明显明诚占上风。


这些年想碰他的长官的人,没一个活着离开过他的视野的。

他早就杀红了眼,只要一想到这些年明楼所遇到的危险,全身的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消磨掉了他的理智。他的手臂越来越紧,苏联人的挣扎的力气也被抵消掉,眼看他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阿诚,住手。”

明楼声音不大,却如清泉一般浇灭了他的愤怒。明诚立刻松开了他的对手,苏联人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呢?多大人了,没个分寸。”

“我……”

“不文明,绅士不说脏话。”明楼虽然指责他,但仍然拍了拍他的脸,“嗯,我说什么来着?多穿一件衣服不会让你输。”

明诚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夺过明楼手里的酒杯,将里面似乎是朗姆的液体一饮而尽,抓着对方的头发,强迫明楼扬起头,压着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无论您是哪边的人,你都是我的人。”

他看到爱人眼里的闪烁着的湿润的光芒,这是他赖以生存的能量。所有的诗歌、音乐、绘画,都不能描述这一刻他心中的渴望,甚至,明诚都感觉不到有人在靠近,他只能感觉到那潮湿的木头味道,正在平静着他的心灵。


明楼猛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抄起看呆的酒保手里还剩一点的红酒酒瓶,砸在了试图偷袭者头上,明诚回头一看,苏联人再次坐在地上嗷嗷大叫,明楼的臂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下轮到他嘲笑别人。

“你这是特种兵炊事班出身吧?”


远处,混混们欢呼了起来。

无论是谁胜利,他们都会这么开心。

————————————

灰琥珀:龙诞香,具体是什么……自己查吧。

这章写的神爽。

评论(19)
热度(121)
2016-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