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herita C.

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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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香料爱人(16)

中调篇

XVI.罗勒与暖姜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才好。

比如一些香料,也比如陈酿。黑色的玻璃酒瓶在被擦去灰尘的一刻反射出他的脸,明楼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尾的皱纹似乎是又深了。看来看去,他真不知道明诚是怎么夸出口的。他们的爱情里充满了谎言,却没人愿意主动的揭穿。看这儿,有一点歪,左眼皮似乎有一点肿,嘴唇怎么这样干。明诚难道从未注意到过吗?谎言,都是谎言。想着,明楼整理了一下袖口,好隐藏他的不安。

他端着酒瓶正踱步,明诚远远的叫他:“大哥,镜子在浴室里呢。”

“你就知道拿大哥找乐趣是吧?”他皱紧眉头,假装在看红酒的年份,“我看看这是什么产区的酒。”

“喝酒做什么?”明诚一听他要喝酒,立刻拔高了声音。回巴黎之前,医生嘱咐过了,既然已经辞去了需要应酬的职业,酒精就尽量不要再碰。

明楼找了一圈,开瓶器早被他爱人藏起来了:“庆祝一下,”

“今天是节日?”

前特工从花瓶下翻出一个精巧的小刀,稍微费劲了一下,就把红酒塞拔了出来,听着液体如玉珠落盘一般的声音,明楼得意的撇了下嘴角:“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举起酒杯晃了晃,“你说呢?”

“少喝点吧您。”明诚夺下他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舔舔嘴唇后再去吻明楼,“您只能尝尝味道。”

啧啧,哎呀。这孩子转眼就长大了,当年青涩的情书似乎都还在眼前,现在就已经这么会调弄人了。

“看着我受气,开心了吧?”

“怎么,就这么不高兴?”明楼拍了拍对方的脸,“别一副小媳妇样,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委屈都不让,怎么就这么独裁。明诚转身往碗里磕了一个鸡蛋,大哥死活说要吃蛋奶油酱配饼干,阿诚拿他没辙,就只能默默蹭蹭的挪进厨房,明楼靠在墙边监督,一边十分得意的夸赞着他高明的隐藏手法——明诚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保罗是明楼派去跟着的间谍。

什么臭毛病,谈个破恋爱还派人来盯梢。

而且他们不应该早过了传说中的热恋期,就不能安稳平静的生活么?不能,因为生活从来都不平静,哪来的岁月静好,做梦。明诚愤恨的想,就算多少年他都对大哥的行为习惯摸的不够透彻,毕竟此人深不可测。

“我能不气么,您这样,得亏是我,别人就给气死了。”明诚一边切菜一边躲,明楼怎么哄都不管用。

明楼也越来越不耐烦,干脆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他的背影:“行了,闹闹得了。”

明诚一听这话立刻回头:“这要是您,能整整一个星期都不搭理我!”

“多大人了,怎么还不如小时候。”

明楼摆出一副“大哥跟你讲道理”的模样,这人只要一没课,清闲下来就会如此,碎碎叨叨,明诚还不得不听,毕竟恋爱潜规则第一条就是要善于倾听,哪怕对方说的是不爱听的东西,也得硬着头皮听,自己选的爱人,自己受着吧。

“你坐好,我跟你讲……”

“哥,好哥哥,咱打个商量,少说点好不好?”

“不好,你听我说……”

明楼已经不吃哥哥这一套了,明诚得想新的法子。在听见哥哥这个词的瞬间,明楼挑了下眉毛,几乎用有点轻蔑的表情瞥了对方一眼:“怎么,不想听我唠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忽然告诉你。”他指的是保罗的事,“因为我希望你知道,我从未放弃过你。”明楼顿了顿,“也许这对你来说不太好理解……”

“不,这很好理解。认真的说,您做的十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九件我都不懂。多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嗯,没明白很正常。”

明诚以为他说完了,然而明楼的絮叨却一直没停。他从索邦大学的美学专业建立,谈到古希腊人的柏拉图恋爱,再从亚里士多德说到古塞尔,最后又谈到了马歇尔的经济主张。明诚听的一头雾水,老实讲,他每天为明楼跑来跑去就够头疼的了,哪还有时间多去研究这些。

说起来,他也有些时间没画画了,明诚自动放空大脑,眼睛却还看着明楼,一个劲的点,忽然,他那正在渐渐恢复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糊味。

“什么味道?”

“锅!”

两人看着黑漆漆的锅底面面相觑。

“这个事故绝对要算在你头上!我多少年没烧坏过吃的了,您烧了自己家还来折腾我!”

“你自己不想着还赖别人,是男人就有点担当!”

“不行,我不做了,您饿着吧,反正我一顿不吃饿不死。”

“又来,又来。”明楼推了他一下,阿诚只是抱着猫咪不理睬。

眼看对象耍赖,万般无奈之下,明楼只得扶着自己的太阳穴,发出“嘶”的一声,明诚果然被声音吸引了,立刻皱起眉头问:“您的头疼前段时间不是好点了么?”

“装的,现在药不好买,所以偶尔就没跟你说。”

“……卖可怜。”

“真的,头好疼。”

“我给你揉揉……你怎么又喝上酒了?您怎么回事?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好了好了好了,我带您出去吃!”

明诚立刻站起来帮他捯饬,最后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您的拐杖呢?”

明楼皱着眉头看了一圈,猛地才想起来:“我忘在学校了。”

“您……我还是辞职了继续给您做全职秘书好了。”

“那可别,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将你塞给保罗。”

明楼握住他的手:“我的拐杖不是在这儿呢么?”

明诚愣着想了一下,才回忆起他在情书里写到过的,瞬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只能反手握住对方的右手,然后拉着大哥出门。

姜还是老的辣,明诚那些自以为撩人的手段终归是嫩了些。毕竟当他所谓的成长的同时,明楼也一样在增长岁数,总是差着那么多呢。除非有一天,死亡让一人的年龄永远的停下。


明诚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条,赶紧又握紧了那只手。明楼应该是察觉了,但却只以为是他的阿诚还有点害羞:“小拐杖还不乐意么?”

“没有没有,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阿诚立刻辩解,并将脑海深处的想法压制了下去。

“想到什么了?”

“我……想…您记不记得,我刚回来那一年,我带您出去……不,您带我,去了个酒吧。”

“哦,怎么,终于肯让大哥喝酒了?”

“哎,都是我不好,您想喝就去喝吧,我依着您。”


“这就对了。”

“不能多喝。”

“你怕你扛不动?”

“您知道就好。”


明诚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被明楼拽进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中调篇会开始一些冲突,不过……怎么说呢,嘛,继续往下看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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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