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herita C.

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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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Monsieur S. (26)

(26)

他把那张圈着明诚的照片向前一推,如同出了一张扑克牌一般。“你寄的照片?”明楼问。

毒蜂答。“没错。”

“原因?”这可都算是恐吓信了。

“因为他是我来巴黎,行动的关键。”

气氛冷如同一口古井,他们都在互相试探对方的深浅。明诚在确保两人会像两个成年人一样坐在沙发上面对面交谈,而不是试图掏出军刀或者步枪在对方的脑袋上开一个洞之后,以要做蛋白糖的借口溜入了厨房。

王天风忽然抬头看了看他们客厅的装饰,明楼之前在旧集市淘来的圣罗洛伦佐瓷片就挂在他的身后。旁边还有两张阿诚画的油画。最然房间不比上海的明公馆大,但家具每一样都是老古董,并且明诚会定期用核桃油擦拭,木头都泛着油润的光泽。

“你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了。”王天风啧啧两声。“奢侈。”

“什么人过什么日子。”明楼立刻接到。“说吧,你要他做什么。”

“别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厨房忽然传来打蛋器的声音,吓的两人差点拔枪。明楼喊了一声,叫阿诚动作轻点。他的语气很烦躁,明诚带着一点歉意回复了一句是,然后继续去忙碌。

“你家仆人把你喂的太好,你还能跑的动路吗?”

“老子要宰你的时候肯定跑的动。”

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两人再次动手——尽管他们早就痛扁过对方那张脸无数次了。

“您们在聊什么呢……”过了一会,甜点师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洁白的蛋白糖。这是甜食爱好者最没负担的小零食。这是一种简单容易做,口感有点像棉花糖的甜品,西餐里很多点心都只需要蛋黄,剩下来的蛋白部分就做成这种糖。明诚抠门,偷学了一次做法之后,就觉得外面的店太坑人,于是就经常自己做给明楼吃。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明楼头也没回一下,依旧皱着眉看着对面的王天风。被训斥的明诚站定了,扁扁嘴,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才把他当成明台一样的人。

“这不是给你们吃的,长官们。”

明楼刚想伸手拿糖,阿诚却从他手下拿走碟子,扭身进了明台的房间。

“他这是怎么了?”闻了三十分钟香甜气息的另一忠实的嗜糖者闷闷的问。

“闹脾气了。”明楼看了看摔门而去的明诚的背影。

“他可也不小了。”毒蜂掏出一份文件,递到明楼手里。“也是时候做些应该做的事。”

上面写着完整的行动计划。王天风也是性格古怪的人,但却这点上和明楼很相似,总是要提前将计划都完整的安排好,并且用笔写下来。

“不行。”明楼只看了一眼,就瞥到了几个关键词,立刻拒绝。“绝对不行。阿诚绝对不行。”

“你舍不得?他又不是死定了。”

“你这是草芥人命。”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他了解王天风的为人,这人对生死有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置之度外:明楼只是愿意去牺牲自己的性命,可王天风却无视所有人的。以前两人搭档时,他仅仅是想搞死明楼,但现在他甚至把手伸向了他最重要的家人。

他们的导师认为这两人对于生死的观念简直绝配:一个无所谓自己的生命,一个愿意为了大义牺牲别人的命。

有一点他们的导师没有看的太透彻,明楼是只愿意牺牲自己,而王天风也不是仅仅去把别人当做棋子,他也一样不要命,疯癫的好像不知道疼痛。某种角度上,他们只是同一类“漠视”生命,不顾周围人感想的混蛋玩意。


这倒也是。越像的人,放在一块儿,掐的越厉害。


王天风对自己的行为自有一番解释。“为了胜利就有牺牲。婆婆妈妈,儿女情长只会被蒙蔽双眼,错失良机。”

“人都死了,胜利有什么意义?”他总是先想到最坏的结果,阿诚不在了,他自己一个人独活在世界上的最终结局,光是动动这个念头都足以令他的情绪失控。

“死一个大户人家的仆人,换回整场战役的胜利,当然有意义。”

“你混账!”明楼再也忍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


“怎么好好说着又打起来了?”明诚听到客厅的吵闹声,立刻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拉开自家大哥。

“王天风,你给老子记着。阿诚不是明家,或者我明楼的仆人。”

明楼的手紧紧的抓着阿诚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从手掌处传来的和心脏一起震的脉搏的跳动。

“你让他自己考虑。”

王天风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将从明楼手里夺回的文件递到阿诚手中。

“我……”明诚翻看了一会,在看到自己名字时眼睛睁的大大的。

“不许答应。”

“我选择服从命令。”他们这次是国共合作,只要他的上线没有同意,他们完全可以,或者就应该拒绝——明楼认为他还有机会将控制权夺回手里。


“你能让我原谅你么,亲爱的挚友。你的S。”


就算再不情愿,明楼也不得不去联系上级要求更换任务计划。他完完整整的将王天风整个行动过程都写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如置冰窖:准许行动。


阿诚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同于明台,明诚从小就知道,以他的地位和出身,只有不哭不闹顺从下去,才会过的略微舒心一点。

所以在得知了这次行动之后,明诚也只是点点头。明楼紧紧的将对方搂在怀里,一言不发。心里还有一点期待和希望,要是他现在说不同意就好了。可他们都是军人,服从是天职,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您不想我去?”

“别说话,就让我这么抱着就行。”

“您就这么对我没信心,觉得我一定会死?”

“我让你闭嘴。”

“您得给我找副没有度数的眼镜。”阿诚自顾自的说下去。“王天风也说了,二十出头对艺术了解的青年,再戴副眼镜,懂通信相关知识,同时身份又不惹人注意,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王天风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肯定料不到,明诚是共党这边的上线。不过青瓷也确实理性的分析过了,他最适合,这样还有助于掩饰他的真实身份。

就是辛苦了明楼,还要扛着可能失去自己的恐惧。他大哥并不擅长表达的自己的真实情绪,有时明诚甚至会有点羡慕王天风,至少明楼对他的愤怒和不满,他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


为了安全,明台被暂时送到了罗莫洛教授家中借住,老先生的家在拉丁区,路程走了一半时,小家伙忽然开口:“大哥最近为什么总板着脸。”

隔着皮手套,明诚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因为大哥心里有个特别恨的人。”

“谁啊?”


“我。”他猛踩了一脚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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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方,不会有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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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