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herita C.

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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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Monsieur S. (22)

(22)


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孩子的幼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被原谅的,特别是,不知道学习一些“无用”的知识的重要性——毕竟,书等到需要读的时候再读,再思考,就已经晚了。明家不是单单只懂得建立家业,明楼明镜的先辈们也是想让他们守住自己辛苦一生建立的东西。所以即使是明台,暂时不懂大哥要他学这无用的语言的目的,也是会学,会记的。明楼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告诫明诚和明台:

“真用上了的那天,你们会感激我的。”

明楼发话,明台再胆大包天,混世魔王也不敢不听。他乖乖的坐在阿诚平时用的工作台前,打开原本应该由那位意大利教授负责的课程课本,开始背基本的拉丁语日常对话。尽管现在几乎没有人再会用这古老的语言交流,正如所有的外语学习,第一课都逃不过“你好”和“写一封信”。
“Si valetis …gaudeo, ego ……valeo.”

按照古典拉丁语的发音规律,他费劲的念着。明诚在这句话下面画了一个五角星,作为特别的标记。

阿诚给他的教材用写的法语注释,明台的法语也不咋地,他看来看去,才最终确定这句话的意思是:

“如果你很好,我就高兴了,我也很好。”下面,明诚用铅笔中文字写道,这是罗马人写信时常用的问安套语,可以简写成五个字母。


S.V.G.E.V.


阿诚哥写信的时候会用到吗?

那五个写在教材上,还被阿诚圈出来的字母在明台看来格外刺眼,他也知道,阿诚总是会比他多留意一些不一样的细节,或许这是明诚作为艺术家的特殊本能之一。比起希腊人,罗马人向来务实,在文字意象方面远不及古希腊人。他们不会用太复杂的辞藻,更多是直白的表达性与爱。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语言在中世纪成为欧洲各个国家的主要交流用语,同时所有应用拉丁字母的语言都可以说受惠于古罗马文明。尽管,这之中伴随着的还有迈着整齐步伐举着鹰旗的士兵。侵略者,法西斯,军国主义。这些词被联系在一起,构成了权杖斧和黑色的鹰标。他们在学习一个以法律和军事而著称,有着人类历史以来最“臭名昭著”的帝国主义传统的国家的古老语言和文化。

他往后翻,明诚的笔迹越来越乱。直到最后,他留下了一个被划去的问号。原来阿诚哥也没有答案。明台歪着小脑瓜思考了一会,在那串问号后面,开始写他的笔记。


“我跟大姐说过了,一个月,就一个月,你就给我滚回上海。”早餐时间,明楼严厉的对明台说道。他今天起的也不早,但阿诚却已经铺上了桌布,白色的香氛蜡烛又重新被放在桌子中间。有明楼在,明台不必再和干巴巴的面包作伴,他可以享用椰蓉蛋糕和煎蛋,以及煮热加了糖的牛奶。

“不要啊——一个月能干什么啊。”他大声喊道,尽管知道反抗注定无效,明楼决定了的事,谁都别想左右。

“什么都干不了。而且我会让阿诚监督你的学习。不仅仅是拉丁语,还有建筑学,你不是说你想做建筑师吗?正好,你现在多接触,省得上大学又后悔。”

“我把罗莫洛教授哄回来了。”明诚随声附和着。“我可费了不少功夫,人家可是个倔老头。”他眨了眨眼。“不过没大哥倔。”

“你又皮痒痒了?”明楼作势要打,阿诚一缩脖子,笑着喝牛奶。

“大哥,本科我想选西方历史专业。”明台想起那天明诚混乱的笔记,脱口而出。

“你怎么又变了?前两天还说要念建筑,现在这又要学历史,你学了之后想做什么,从政?”

“以史为镜嘛。”明台嬉皮笑脸的回答。“您不说,我想学什么都可以吗?”

“成,那让罗莫洛教授也教教你,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怎么什么都教?”


太阳到了空中最中央的时候,阿诚还搂着他的爱人在床上。热恋对他们来说本就没有太多激情和意外,反而这种普通的相依更让明楼感到自在。

“大哥,你不怕这小子越学越野,之后真走政界了?”

“不怕。”明楼摸出一根烟。“总比去学文学、搞艺术强。”

阿诚本以为他说的是德意那两位法西斯领袖,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您呐。”他翻身压住明楼,亲吻他的脖颈,并准备向下。

“别闹,等我抽完烟的,蹬鼻子上脸了。”明楼被吻的舒服,也没想着要阻止。

“我不要。”阿诚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这几天明台来,他是越发的倔。虽然言语行为上是莽撞了点,但是明楼还是觉得这样的阿诚非常的可爱。

“那就不给上了。”明楼一用力,推开他,灭了烟。“我下午……还有事。”

“嗯,我懂。”明诚虽然遗憾,但还是老实的放开大哥。“我想跟您一起去。”

“不行。”明楼摇摇头,边下床穿衣服。阿诚也跟着起来,帮他系领带。“你下午给我看着那小子上课。”

明诚含糊的答应了,他心里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无法开口告诉明楼,一直以来书信往来的真相。他总怀疑有一天自己要用一封浪漫的情书送他心爱的人上一条永远无法再见的路,一想到这个可能,阿诚就紧张的手心冒汗。

“我…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小声说道。“还请您小心。”

明诚垂下眼睛,手指还勾在对方的手臂上,明楼轻轻的吻一吻他的脸颊,像这些年经常会做的一样,并说上一句:

“别怕。”


“cher S,S.V.G.E.V.

我的爱人,我的归宿,我的嘶吼。用你滚烫的心,包裹我的痛楚。如同深进大地的树根紧密,也若溪流入谷般激荡。紧紧含住,切莫要放开。”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明楼想看看今天这位上级到底要说什么,才会害的他要离开充满担心的爱人的怀抱。“我申请与这位我连代号都不知道的上级会面。”明楼捏着信,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赤裸裸的职场性骚扰!而且这根本没意义,解读出的内容是要眼镜蛇注意自己的安全,莫要暴露。这还用特意嘱咐吗?最初级的特工都懂!他严重怀疑他这个上线才暗中观察他,甚至看他气急败坏而偷偷嘲笑,不然也不会写这样露骨的欲望描写。尽管……眼镜蛇他自己也那么做了。

“我只是个传信的人,”对方脸上还挂着商人的笑容,特工的几项必备技能之一就是融入普通人生活。“还请您按照章程来。”

“他……他,”

“他怎么了,我不想知道。今天的扇贝不错,要来一篓吗?”还没等眼镜蛇回话,对方已经将几只肥大的扇贝丢进一个塑料袋里,递到明楼的手中。

他接过袋子,又回忆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确实,是他先耍起色情文字游戏,对方才更激烈的回应的。这算精神出轨嘛?他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愧疚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原本还想将信塞回胸口的口袋,犹豫了片刻塞进了装着海产的袋子,就好像是这样做就可以折辱用言语轻薄自己的倒霉上线一样。

交接的人继续刮着手里的鱼鳞,叫卖着新鲜的狗鱼。明楼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眼镜蛇没有想起,信结尾的五个字母的典故是何含义,真是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


“S.V.G.E.V.”

他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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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