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完美诸神（4）
明楼秘书/阿诚长官，明楼单人重生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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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只有明诚的时候，明楼可以卸下大部分伪装，但他改变不了惯性里的某些东西。这个他的身边人也看在眼里。明楼这个人习惯了伪装，对待每个人都披着一张不同的蛇皮，习惯了伪装的人，卸下来的真实是疯狂而茫然的。上海，阴冷的弄堂让人瑟瑟发抖。明楼却不觉得。因为这种温度还不及他心中的寒冷。他自然知道自己来这种地方并不理智，出现在这不符合他在外浮夸少爷的作风。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叩门五下，两短三长。明楼期盼着他没有换暗号。
一个老朽伸出脑袋：“谁？”
“故友。”明楼答。
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了明楼一番。
“我不知道你这个故友。”然后想马上关上门，却被明楼拦住。
“我只想打听一个人。”
对方眼神含糊。“故友也好，陌生人也罢。老朽取财有道。”
“是，您说的是。”说罢，明楼塞给他一张银票。
“谁。”这次老朽挺直了身板，说话也坚定起来。
“一个女仆。叫桂姨。”
“女仆，桂姨？那个疯婆娘？”老朽觉得今天遇上一个冤大头，平日里来的都是问些机要事务的，日本人来了之后，他这落魄了，即是没有暗号也大可登门。但今天来的人，不仅有暗号，还只是问一个下人。恰好，他也知道这个人。
“她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
“谋杀。”老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谋杀？谁杀的。”
“据说是 他刚成年的儿子。这小子也是，不早不晚，非赶着他能被定罪了再杀人。那景象可惨了，头发开始花白的妇人，被剖开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也不会相信他的儿子会杀了他。”
“后来呢，他儿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被警察带走了，没反抗。估计是被处死了，犯下这么大案子的，怎么逃脱了的了死罪。”
明楼晃晃手里另一张银票。
“嘿嘿嘿，官爷，您看您客气什么，我说便是。据说，他没死。他活下来了。”他压低声音。“军统的人看中了他。”
“我知道了。”
“诶？我还没说完呢，还说……”
“剩下的钱，一半是叫你开口的，一半是让你闭嘴。任何人再问起这件事，你就说时间久远，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知道了。”
言毕，明楼头也不回的离开巷子。听到最后，他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天爷，他不需要杀掉阿诚了。可是一想到阿诚这些年吃的苦，明楼又有点伤感。他们当年一个无心的善举，就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从现在起，他要尽全力帮助阿诚。
刚从这种最破败的贫民窟，一下出入上海顶级的酒店，明楼觉得有点不真实。可世道就是如此，有人富有人穷，有人好有人坏，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有人乍看在明处，实际在暗里。
比如明楼眼前这位。
“哥，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上哪去了？”汪曼春拉着明楼的胳膊。“你怎么又忽然想起见我堂弟了？”
说是汪曼春的堂弟，那也是辈分上的堂弟，汪曼升比汪曼春还要大那么个几岁。
“噢，我有公事。”明楼含糊的回答，并没有让汪曼春起疑心。
“听说，你在新政府找了个工作？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让叔父给你安排个轻松舒服的活。也真难得，你个风流成性的大少爷，也还想着入朝为官了。”
“这不是因为遇见一位故人嘛。”
“故人？”
“阿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汪曼升。他身材高大，表情平静，并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
“您好。在下明楼。”
“久仰。”汪曼升礼貌的微笑，但介于明楼前世对汪家的了解，对这个年轻人难起好感。
“好啦，你们谈公事，我去一边喝酒。”汪曼春看着难得这两个合不来的人能坐在一起也是开心的很。
“阿姐，你慢着点。”汪曼升面露无奈，对于他这个姐姐，他总是宠的不行。
转过头来，汪曼升又恢复了虚伪的笑容：“我不认为，明家的大少爷是单纯来找我喝酒的。”
打小明楼就跟汪曼升不对付，而且无关乎明汪两家的关系。
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人可能会帮他。
“你的生意，可还好？”明楼继续客套。
“哟，如今明家大少爷也关心上汪家在黑道上的生意了，难得难得。怎么有兴趣？”
“我想求你办一件事。”
“你得先说你给我什么好处。”
明楼看了下远处喝酒的汪曼春。“你可以看到你姐姐获得幸福。”
汪曼升面不改色。“我姐姐的幸福关你什么事？”但他的话已经不再冷静如常。
“汪曼春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你最清楚她是什么心思。”
他握紧了餐巾。“你这是在拿阿姐的终身幸福做赌注。”
“赌？我这是在给你她想要的。”
“你会娶她？”
“会。明汪两家还会世代交好。”明楼慢慢悠悠的说道。“而且，假如汪家倒台，或者你死了，汪曼春会有明家照应他。你知道汪芙蕖将汪家的寄托都放在新政府是无法长久的，至少也只能好的了一时，好不了一世，到那时候。”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已经看到面色铁青。
“你要答应我，你会永远照顾好她。”汪曼升终于松口了。
“那是自然。”
“说吧，你要做什么。”
明楼的眼镜下，闪现出汪曼升永远无法匹敌的狡猾。“我要你的权力。”
人为什么要活着？
警察接到报警后赶来时，阿诚根本就没想逃。他在想，他为什么要活下去。他想了很久。桂姨的身体还有点余温，清晨的金色阳刚照在那血淋淋的大肠上，肉质的光泽泛出充满诱惑的梦境感。警察破门而入，只看见杀人魔安静的坐在血泊中。
“她不需要活着。”面孔宛若天使般恬静，话语却像魔鬼一样恐怖。“我也不需要。”
“没有理由就不应该活着。我现在是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军校，阿诚的教官抓着他的领子，愤怒的超他吼道。
“这不是理由。”他没有反抗对方的动作，因为即使自己反抗也没有用。“活着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理由为什么不活着，为什么不活着？你为什么不想活着啊，阿诚！”
“阿诚，阿诚先生，醒醒。”明楼推推他。阿诚紧锁着眉头，明显是做噩梦了。
“啊，明楼，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其实不早了，就比昨天早了三分钟。还是晚了半个小时来的。
“您昨天提醒过了，明楼不敢不从。”
阿诚看他表现的毕恭毕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长记性了就好。”
明楼今天戴了眼镜。
“你怎么戴眼镜了？”
“这样更衬得阿诚长官有个文化人的下属。”
“我看你像条眼镜蛇。”
“不敢当，不敢当。”明楼摆摆手。“我就是个阿诚长官的一个下人，您过奖了。”
这不叫什么夸奖啊？阿诚被他搞糊涂了。
明楼依旧微笑的看着他，话语虽然有点奉承，但身姿和神态并不是普通秘书的风范。也许是明家大门大户育人有方。
“明家不愧是明家。”
“那是自然。明家养花养牡丹，养草为兰草。”
这人夸起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诚长官心里判断。
要是一直都能和这样的人，这样的世家为伍该多好。他也许会对这个世界多那么一分希望。但现在也不错，至少有现在这么一天。
阿诚虽有不舍，但也怕这份情感继续发芽。“下午你就不用来了？”
“是。”明楼看起来丝毫不意外。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么？”
阿诚这两天一直在思考明楼为什么会来应聘这个职位。这个大少爷，在上海就没干过正经事，刚一回国就摔坏了脑袋。除非他是真摔傻了，不然谁会神经一样的来干这个工作。
“长官的话，我不敢多问。”明楼依旧面带微笑。“不过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明楼就多嘴问一句。长官下午要去何处，需不需要明楼帮您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呵，得了吧少爷，我可不敢占你们明家的便宜。”阿诚似乎猜到了什么，这个明楼，一个明家大少爷，明汪两家虽然表面上交好，但汪家攀上了新政府，明家的势头就被汪家压了下去。
明楼是明家扔出来的一颗棋子。
也只有这种解释可行。
“不是占明家的便宜。”明楼弯下腰，俯身贴在阿诚的耳边。“是占我的。”
阿诚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你的？”
“作为高级文秘，应该尽量替长官着想，不是么？”
“不必了。明家的心思我懂。”
说罢，阿诚就起身绕开了明楼。
“明楼，注意你的身份。”
还真是不解风情，倒是和他料想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