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那一点小聪明
昨天晚上，打开我那个已经凉了的专栏文章主页，看到了两条私信：一个杂志编辑，想刊登我的一篇文章。发信时间是七月初，昨夜编辑又发了一次。今早加上联络方式之后，对方称呼我为老师，我连忙道，我还是学生，算不得什么老师。编辑称，但凡是作者，都应称老师。
我生活的朋友，真是为人师表者，不在少数。朋友之间打趣，也总称我为“马老师”（我不姓马）。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上学时包括现在，没有老师或者教授喜欢我，原因很简单，我从来都不听课，除非台上讲的是我觉得感兴趣的事。而且最糟糕的是，像是英语、语文或者本科时候的艺术史这种科目，我不仅不听，还学的很好，这更加大了师长对我的仇恨。有些人可能听我说过一个故事，高中那时我已经确定要出国留学去意大利，所以备战高考的时候一直在玩乐，所有的习题册都是新的。二模成绩出来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我的英语全班第二，全年级也差不多这个排名。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身处艺术高中，大家的文化课普遍都没有太强。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从北京知名高中请来的英语老师，她站在台上眼睛斜着我（我坐在第一排看supernature）：“有些人就是小聪明，拿到成绩自己都不相信了吧。”
由此可见，老师对我的痛恨真是刻骨铭心。不是深切的恨，是很难让我想到一位教师能在台上说出这等有损颜面的话来。当然，她所不知道的是，我靠着“小聪明”，一口气到了意大利语的C1，C1是欧洲语言等级划分的标准，大概可以称为比专八差那么一点吧。我所掌握的其他外语都没有在课堂上专业学过，所以我也不愿吹嘘。
毕竟，都是小聪明。
或许有人看到这，会觉得我太过记仇。一件六七年前的事情，竟然会记了这样久。解释一下，我这个人唯一的“大”聪明，便是过目不忘。看的书不忘，经历过的事也不忘。我自知身份平庸，人生无有所长，年岁尚短，所以必须仰仗一些伟大的人和物，从他们的故事中吸取经验教训，才能规避路途中的危险。
我从不自信，我知道自己的故事没有太多可以称为信仰的东西。可是我相信我所读过的历史，相信卡尔维诺，相信盐野七生，相信李维，相信贡布里希，相信马基雅维利，相信所有我所读过的伟大的名字。
我不相信丹·布朗。
最关键的是，我相信一路陪伴我和相信我的人。
今年我家里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是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的事情。也是这件事情，让一直以为我之所以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我自己不够自信——其实并非我所想，只是家族遗传罢了。这整个上半年我基本上一直都在精神恍惚的状态里，然而接二连三的是研究生第一年的奇怪课程，以及每天过得像同声传译一样的日子。
说实话，我已经快要放弃写作了，我是压根不相信自己还能写东西。直到我看到新的文评。也许作为读者，很难想象文评对于创作者来说的意义。那大概就是写作苦海里的救生圈，就算知道拿到救生圈之后还依旧会孤独地漂流，但最起码不至于沉入海底。是啊，没想到吧，你们所相信的我，也必须相信着你们，才能不会丧失本心。
这大概是我们身而为人的共通的愚蠢之处了。
最后放一个今天收到的，样书后的作者repo，毫不夸张地说，看到这段话我眼泪就下来了。
我唯一拥有的小聪明，就是和你们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