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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香料爱人番外三:辛与涩

番外三:辛与涩

趁着明诚在客厅挪家具的功夫,明楼将一瓶香水,迅速地丢进地板的一个暗格里,然后他才踱着步子,抱着双臂看对方忙活。

“您还能活动嘛。”明诚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他满脸都是“鄙夷”。明楼现在真的年纪大了。虽然心态仍然年轻甚至时而幼稚无理取闹,但终归体力是跟不上的。自认是一名优秀的厨师,明诚认为体力是首要的保证,于是虽然多年给明楼跑腿,身上也净是刀伤枪伤,倒也算身体强健。

“别扭了腰。”不是看不起明楼。明诚理智地判断,大哥现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最近稍微多闹一会儿,明楼都要气喘吁吁,明诚只得败兴地独自去卫生间解决。

“怎么会。”明楼把衬衣往沙发上一扔,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摆出标准的拳击姿势。毕竟俩人都是男儿,虽然说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情人,但是也难免起冲突,外加荷尔蒙作祟,免不了手痒痒。明诚是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明楼还留着个背心:那是他人生的底线。其实冲突的原因非常简单,甚至幼稚。格拉斯市中心今天有个舞会,明楼的老朋友自然邀请了他们。两人虽然现在喜好清净,但安静久了,又觉得无趣,这有机会便提前商量舞步——这可了不得,这够讨论到天荒地老的。

自己在家里怎么示弱,在下面,逆来顺受,都成。

但是出门在外,就事关男性愚蠢的自尊心了。


“你年纪小,我让着你。”他握紧了拳头,“我会轻点揍你。”

不能打老头。明诚心里翻了个白眼,打坏了老头非得陪到倾家荡产不可。他往后退了退,也摆出同样的姿势。这种拳击是体重大的人更占优势,因为看似拳击是依靠拳头的力量,实际是要应用自身的体重,借力打力。明诚并不擅长拳击,他更喜好一些轻巧,灵活的搏击技巧。不过他很少与人切磋的:明诚用的都是杀招,往往是要求一击致命,不能手下留情,而且往往极不道德光彩。什么拧大腿、挖眼睛、踹下体、扯头发等等完全不上台面的方法,倒反而是明诚在执行任务时经常会用到的。

跟明楼过招哪能用这些玩意。再说了,跟对手用相同的招数,要是再击败他,岂不才是真让他心服口服?明诚心里窃喜,大哥腰疼,拳击需要腰部用力,他转身不方便,灵活性就更差了,他只要能挡住前两次攻击,到第三次就可以反击——并且像往常一样,一击毙命,啊不,一下摁倒。

说着他攥紧了拳头,看上去来势汹汹,实际上早就开小差了。

明楼的拳头划过他的脸颊时明诚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哪门子拳击!根本来不及让他等到想象中的第三次,就已经被明楼用柔道的技巧压住背,明楼的膝盖猛击明诚的小腿肚,腿筋吃痛,明诚整条右腿就瞬间没了支撑身体的力气,整个人斜着倒下。明诚心里一边骂明楼王八蛋一边想反击的方法,摆着拳击的架子玩柔道,这太不公平了。现在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左腿上,现在如果他扭头,用右臂的关节击打明楼的头部是绝对能挣脱的。

但问题是,别说熊心豹子胆,吃了龙胆明诚都不会舍得打大哥一下。本来就对自己人生认命的人,现在更是满心绝望。他双眼一闭,也放弃了抵抗,任凭对方压在自己身上。

当然他不忘翻个身,这一下坐下来,有几个明诚都得被坐扁了。明楼倒骑着明诚,用全身的重量压住他,就算明诚有能耐,也对这种绝对的优势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嘴上不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这个姿势啊?这算后入和骑乘的结合吗?”

“说,继续说,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明楼就这么坐着,不仅不害臊,还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您这是耍赖!无赖!流氓!”明诚愤恨地骂道,多少年没在正面搏击上吃过亏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不公平!”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公平的事,我要万一是要杀你,你小子早就完蛋了。那时候你还要说公平吗?”明楼又开始讲大道理,滔滔不绝唠唠叨叨啰啰嗦嗦,一个小小的公平被从法国大革命讲到纳粹的集体主义和独裁,明诚只感觉自己身心都备受折磨

“大哥,我错了,我的腰都要断了。”他恳求道,“我真的错了,您也没有耍赖,是我学艺不精。要不是现在局势也不好,我就回伏龙芝再练两年,练不到能单手把您抬起来我不回来了还不行吗?”苏联现在跟美国关系很僵。德国被他们一分为二——或者说整个世界都被这两个超级大国,割裂成了两半。世界即将改变,翻天覆地。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政治的好时候。明诚只想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明楼再坐一会儿变成两半的就是他了。

“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就不行了?”明楼冷笑着,“晚上不是还能坚持挺长时间的。”

“我真的错了。”明诚艰难地道,接下来这句话仿佛要了他的命,眼里也含泪了。其难过程度,堪比当年他真的要去苏联学习时一般,明楼这次一点要哄他的意思都没有,就得意洋洋地等着他说出那句话。

明诚沙哑着嗓子道:“我跳女步。”

“这就对了。”明楼这下满意了,手往下摸去,“而且我确实想试试这个姿势。”

大哥身体挺好的,一点都不老,脑子灵光,体格强劲。

这么想着,明诚觉得前几个夜晚吃大亏了。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一个忍耐力超乎常人的特工,明诚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阿诚。”明楼满脸严肃,他握紧了明诚的手,对方正得意洋洋一点都不扭捏地配合着他的步伐,看着爱人这幅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今天喷了什么。”

明诚歪了歪脑袋,一副“看您能把我怎么办”的表情,坦然道:“您不让我喷点有男人味的吗?”

“你闻起来像是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明楼动了动鼻子,这味道真呛人。他想,这难道就是他的小畜生的品味吗?

“有那么夸张?”明诚毕竟不是那么嚣张的人,看着大哥眉头越皱越紧,他赶紧询问对方的意见。

“你是想让在场的女士和男士,都在晚上打开窗户迎接你吗?”

呼。明诚暗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个味道真的不适合他。香水散发着强烈的攻击性,没给他的舞伴一点余地。明楼明显非常的抗拒:他最恨别人侵犯他的领地。这就算让明诚跳了女步,也完全起不到明楼想要的效果。他承认昨晚是荷尔蒙作祟,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只要您同……疼!”在两人转圈的时候,明楼趁着所有人都没有看见时,隔着衣裤的面料用手使劲的提了一下明诚的裆部。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但也足以让明诚倒吸一口冷气,管好自己的嘴。

“我会被您废了的!”

“那正好。”

明诚想到自己胯下的宝贝日日夜夜都被明楼折磨,配合着香水的味道,他忽的就来了勇气,两人再次碰手转半圈时,他搂着明楼腰部的手向下滑,狠命的揉了一把对方的臀部,中指还似有似无地划过了明楼的臀缝。接着这个机会,明楼稍微慌了神,脚下一紧张就顺着明诚的节奏,两人互换了身份。

修长的手指如同隔靴搔痒般不解渴又让明楼恼火,他压低了声音:“小子,脾气大了。”

“您过奖。”

明楼抓过明诚的手腕,往左边一拧,对方步伐也跟着乱了,他就上前一步,强行转换了两人的舞步。

“阿诚,我记得你说过女步比较好跳?”

“您…您…”

“我怎么了?”明楼傲气十足,丝毫没有服输的意思,“我觉得你比较的……”他的手在明诚外面的衣服上,似有似无的抚过,“比较耐干。”

这话说的非常让人窝火。就算明诚总是迁就着明楼,但也不喜欢对方这样玩弄自己。他想着一定要给明楼一些教训,就用上了点真本事。明楼坐惯了办公室,比起肉搏更精的是枪械。明诚灵活,速度很快,腿稍微一钩,明楼自重大,一下重心不稳就整个人躺在明诚怀里。明楼自然不是小鸟,但这姿势确实依人。

“大哥,您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

“闭嘴。”明楼呵斥道,“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昨天我就想跟您讲个事,”明诚的声音微微抬高了点,明楼可真是有点分量,“您又胖了。”

“胖怎么了?胖有什么不好?”

没想到明楼如此破罐破摔,明诚一时没想到要怎么回答他,于是他拉着对方又转了一圈,仔细端详起明楼的横眉立目。

别说,还真不知明楼胖一点有什么不好。虽然明诚总是嘲笑大哥胖,嘲笑来嘲笑去,高血脂高血压一个都没有。明楼一旦胖,是饱满地胖,有气势地胖。似乎那些脂肪和肌肉填满了空虚的骨架,整个人都精神挺立起来。

而且,挺立的还不止是人。

明楼今天喷的香水带着一股浓烈的苦橙味,而且这支香水的后调还加了几种带有中药感的香料,明诚只能确定是广藿香,琥珀,还有……麝香。麝香用的量很少,跟明诚自用的这支一比几乎微量地嗅不出来。只是明楼现在半推半就地靠在明诚的怀里,明诚嗅着他的脖颈,才闻的到。

香水广告总会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喷了某个味道的香水就能变成某种人——但事实上,气味会消散在空气之中,最后只有使用香水的人和亲密接触的亲朋才能嗅的到那味道。可亲朋好友都那么的熟悉自己,用另一个气味来掩盖真正的自我,只会显得更加做作。所以,很多人选的香水,并不是为了提升自我——而是选择了一个与自己相配,却又截然相反的另一半的味道。

这个味道在明楼身上还意外的合适。明诚动了动鼻子,虽然苦涩,但真的像极了大哥。

等会,这谁的香水?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给明楼买过这样一支味道!明诚不喜涩味,柑橘调香也尽量选择柠檬为主的。明楼也不喜欢自己去逛香水店,毕竟一个大男人,自己去挑香水,多少有点奇怪。

那这……是谁送给他的?

明诚蹭地一下警觉了起来,他环视四周:果然,这个是个上流社会聚集的舞会,Lucien果然也在。他在很远的角落,正举着酒杯跟周围人有说有笑。然而明诚哪还管的了那么多,他看看lucien,再看看明楼,混乱的大脑快速地做了道连线题:

“您背着我有别人了!”

看着爱人发神经,明楼有苦难言。

“您不要我了。”想到明楼一次都没有喷过那支起名叫les amateurs d'epices 的香水,明诚越来越觉得不妙,可他现在并不觉得难过,而是莫名地愤怒。他小心地胡思乱想:明楼要是出轨了,肯定也只是精神上的,天天跟着他,要是身体也出去了自己肯定会知道,如果只是精神上的,对方肯定非常了解他的品味,明楼喜欢苦橙香。

大概猜得出来明诚在想什么,明楼抬脚抄对方的小腿踹去:“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明诚嗷的一声叫出来,这时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了,纷纷朝他们指指点点。

“大哥,大哥,疼,昨天这条腿刚被您坐过,不经得您踢。”明诚一边忍着疼一边哀求,“您要是爱上别人了,我……”他刚想如同平日里一样卖可怜,让明楼心软,结果今天配合着那野性张力十足的香水,明诚的话就变了模样:“我就干你,干到你下不来床哪都去不了为止。”

“胡闹,胡闹,胡闹!”明楼气得又踹了两脚,明诚闪的快,都踹了空,“你再胡说,老子先废了你!”


Lucien这时才瞅见这两位。一次的战役里,他离闪光弹太近,后来让右眼落下了弱视,这也才留下了一排勋章。他看不清楚,远远地看着明诚明楼,就好像俩人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这时音乐忽然换成了经典的圆舞曲,需要由悠扬简单晃晃就行的舞步,换成双手相贴保持距离的交际舞。这下明楼也不能把明诚怎么样了,他低头一看,明诚的裤脚都被他踹的灰了一片。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是不是你天天都看一些男盗女娼的小说,你看看你,想的都是什么!”最近明教授走进书店拿起放在最前面的两本翻两页都能晕过去,就差在兜里装上嗅盐了。

“您肯定有别人了,您用了别人给您的香水,那是别人的味道,别人的印记,别人的……”明诚越说越气,他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折磨明楼了,对,真的得给他的教训,告诉他绝对不能喷其他任何调香师送的香水,自己买也不行!

眼看事情又要往糟糕的地方发展,明楼不能再放任他的小狼狗发散思维,他身上那股强烈的麝香,已经足够凛冽了。他主动地靠近了一些对方,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接下来的一段话,他绝对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那他妈是,”明楼也觉得解释起来非常费劲,甚至都无意识地说了脏话,但他最后还是咬着牙说,“这是我给你调的。”

这信息量有点大。

第一。

“您会调香?”

“你是不是以为明家香只有你和大哥知道怎么调?”明楼指的大哥是明堂,当初是他将明诚带进了香水领域,“我也会,就是不像你那么狂热而已。”

“您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

“多了去了。”

第二。

“您……给我调香做什么?那为什么又喷在自己身上?”明诚十分不解。大哥按照对自己的印象,调了一款香水,不送给他,反而喷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意思?

只见此时明楼的脸已经红的跟宿醉过一样了。

“不许问。”因为跳舞姿势的原因,他不得不看着明诚,不然他一定会把脸扭到一边去,“你要是不信,回去我把瓶子给你看。你自己闻闻看,再去工作室里问一问,是不是我调的。”

“我信您我信您,刚刚是我紧张过度了,您,别在意啊。”

“此事不许再提。”明楼要求不许再提,可没说不许再想。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快被多瑙河都长了,俩人手心对手心转了一圈又一圈,没吐真是个奇迹。于是明诚就偷偷地想:大哥认为那是他的味道,把“明诚”的味道喷在温热的皮肤上,那是做什么呢?那是……在向他人宣示所有权吗?不,或者说是,证明他是谁的。

他是属于“明诚”这个味道的。


“大哥!您这是在表示您是我的吗!”明诚忽然喜道,“您是我的,这里面的意思就是,您是属于我的!”

“我让你不许再提,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

“不提不提。”明诚赶紧点头,但却又继续问道,“大哥,我在您心里,就是这么涩的味道吗?”

“你就认为,你有那么的强势、富有攻击性吗?”明楼反问道

明诚一愣,但很快就点头:“难道,不是吗?”

“噢……”

明楼选择尊重对方的自我定义,不说话。

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看扁,明诚努力的想做出些改变来证明自己:“您要是真的敢喷别人的香水,我真的会…真的……”

音乐忽然斗转而下,有人想要一秀风采,节奏变快了,只留下两名专业的舞者在舞池中间,踏着激烈的鼓点。

“你能怎么样。”

灯光闪烁之下,趁着黑暗明诚捧起对方的脸,不顾一切的吻了下去。

“我就,我就亲到您喘不上气,嗅不到那香水味为止。”


Lucien站在远处,看到明诚和明楼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时,他想:

明楼居然找了一个速度这么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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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在工作,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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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09